他記憶裡的曾品序，總是帶著駭人的目光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江以桓神凝重地看著曾國洋的檢查報告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這次吵架後，他敬愛的母親就消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他怎麼會知，原本說好的手術告，他的家澈底變了卦──

        「以桓……你就像是我的兒，我怎麼捨得看你跟品序澈底鬧翻呢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所以您最後想的是把我送國，而不是和曾品序重修舊好？」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房間再明亮寬敞、日再舒適安逸，都沒能修復曾品序扭曲的心，甚至一天比一天沉、墜深淵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現在突然有慈悲心了？曾國洋，你在跟我開玩笑嗎？別人的孩重要還是品序重要？是他們家重要還是我們家重要？」

        那天，他還聽到了一個祕密──他的爸爸要幫別人開刀，會有很多的錢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找個時間和曾品序好好聊一聊吧，我不會收您的任何東西，更不會照您的安排離開。比起被您救的我，他更需要您的關愛。」江以桓說，「您走了之後，我們的關係只會越來越惡化，到時候他不會擔心受罰而不傷害我，我也不會礙於您的面視而不見他的敵意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以桓，我剩不到三個月能活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等你兩年了！曾國洋，我真的受夠了！你本就不愛我和品序，從以前到現在你就只想著自己！」

        江以桓沉默，許久沒有回應。

        曾品序第一次看見母親歇斯底里地大吼，嚇得縮在角落，哭著發抖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當年幼的曾品序看見父親穿上白袍，他的心是雀躍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自那件事發生後，曾國洋成天酗酒菸，如今得了肺癌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您是我的恩人，給予了我在江家無法受到的父愛，但我再乖巧都取代不了曾品序，也從未想成為您的兒。您不該傾注所有關愛在我上，至少在最後這段時間，正視始終注視著您的曾品序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死帶給曾品序無比沉重的打擊，而少了妻的曾國洋卻沒沉溺在喪妻之痛太久，沒多久便遇上另一個的女人──他帶著曾品序贅，又過上富裕的生活，像是重獲新生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他只是一個五歲的孩……跟品序一樣大的孩而已啊！」

        不是帶著他與行李連夜離開，而是獨自一個人、在早晨被發現浮於河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習慣了，更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恨自己，他和江以燁成為朋友也在他的預料之內，即使兩人總是挑撥自己邊的朋友、讓所有人都離他而去，他都安靜地忍著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知他這輩都不可能原諒我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如果看見爸爸穿上白的袍，代表他要變厲害了，就跟超人一樣。

        於他而言是解脫，所以在所剩不多的歲月裡，他還想亡羊補牢，能挽救一點是一點，如此一來他心裡的罪惡也會減輕一些。

信壞人的話才會變成這樣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知你們都很難受，但就不能再等我一嗎？」